局长吃交警,交警吃司机 媒体析腐败利益“食物链”

　　老话说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,人都是依自身的客观条件在人世间讨生活。所谓“吃”就是生活,只要通过勤奋劳动,可以理直气壮“吃”得好一点。腐败却不是这样,它是通过权力来多吃多占的,它损害的对象是国家和人民的利益,但具体到一个或一群腐败分子,就有一个具体的“吃”的指向。比如,有报道揭露某地一个公安部门是:“局长吃交警,交警吃司机”,于是有人提出“谁在吃局长?”“司机又在吃谁?”这里提出了一个腐败利益食物链的问题。如果这种腐败利益食物链成立——当然,这是从广义的腐败概念来说的,就是社会上的亚腐败现象——那么,在这条食物链上处于上端或中段的,在另一条食物链上却可能处于末端。例如,医生可能被医疗管理部门、药监部门吃,自己也可以吃患者。但其子女到了学校,医生就又成了教育乱收费被吃的对象了。教师虽然可以收补课费,但一到医院,还是要大把大把地往外掏票子的。医生和教师到了一些房产商那儿,也都只有挨宰的份儿了。房产商的上家是银行,还有一些腐败的房产管理部门、规划局、环保部门。但他们在此处被吃,在彼处吃他人,还可能达到某种抵冲或平衡。

　　小时候,玩过一种“食物链”游戏,虎吃人、人抓鸡、鸡捡虫、虫钻木、木打虎、虎再吃人……这个食物链是循环的,有一个回路,是贯通的。这符合自然法则,符合事物发展的基本规律。自然界中的食物链,不光是大鱼吃小鱼,也有小鱼吃大鱼的时候。比如,小小的沙丁鱼能吃大鲸鱼。人们原先不明白,为什么大量鲸鱼在海边搁浅,于是对这种自杀式行为提出种种假设。有人说鲸鱼得了忧郁症,有人说是鲸鱼“厌世”,集体殉情。后来研究发现,巨鲸搁浅沙滩的杀手是小小的沙丁鱼。数百条巨鲸,乘风破浪向一个方向游去,其实是前面有几十万条沙丁鱼在诱导,成群的沙丁鱼把巨鲸引向了海湾,引向浅海,巨鲸一旦回过神来,已经来不及了,它再也游不回去了,烂死在沙滩上。一涨潮,尸体成了沙丁鱼的食物。虽然,在被追逐的过程中,许多沙丁鱼被吞入鲸腹,但更多的沙丁鱼得到了充足的食物。俗话说,一物降一物,就是说,自然界的食物链能形成回路。你再庞大,再强壮,还有降服你的东西在后面。
 

　　而腐败利益食物链却不然,它往往形不成回路,是断头的。个别有权的官员,他们可以通过权力交换,做到在此处吃人,在彼处也不被吃,他们是赢者通吃。中国封建社会中,“食物链”有千万条,处于最末端的永远是无权无势的平头老百姓,他们走遍天下,都只有被吃的份儿。老百姓反观自己的周遭,会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密织的食物链网上,无论如何,自己总会与一个或几个食物链有关,而且总是在食物链的底层晃来晃去,无处逃脱。你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,权力食物链星罗棋布如影随形,你总是那个最终的被吃者。好莱坞动画片《狮子王》中的土狼有一句话,“我恨在食物链的底层晃来晃去”。腐败的可恶性就在于少数人侵占了多数人的利益,这种侵占的手段就是手中的权力,而老百姓又要受制于这种权力,于是老百姓要骂娘。
 

　　在传统封建社会形成的可怕腐败食物链,即使一个官员操守再好,也不得不贪污。曾国藩、左宗棠、张之洞这些人在清代官员中操守还算好一点的,但他们不以“冰敬”、“炭敬”之类名堂去行贿,向相关的办事人员甚至门房送银子,那么,报销军费、申请财政拨款等等正常合法的事就办不成。孙中山《中国的现在和未来》一文提到一件事:左宗棠镇压了回民暴乱,清帝传下一道特诏,召他到北京进见。照理说,将帅在外打了胜仗,风风光光地回京城,不夹道欢迎,直奔金銮殿,也是该一路禀报过去的。然而,几个月过去了,皇帝还没见到左宗棠,传诏问那是为什么啊。其实左宗棠早就到京城了。紫禁城守门人问他要八万两银子作为过路费,左宗棠说钱都打仗用了,拿不出这笔贿款。皇帝得知后说,这是祖宗的古制,所有官员都要服从的。原来清朝有个规定,官员奉召入朝先要登记,要登记先要行贿守门人,数目还相当大。左宗棠没法,请好友认捐,清皇太后也出了一份,凑足了钱,才见到皇上。目中无人的左宗棠尚且没脾气,可见腐败到了何种地步。这条腐败链条虽然锈迹斑斑,但很牢固。你不按这些潜规则行事,就办不成事,即便是权势如天的西太后也无可奈何。宋庆森

全球公众传媒摘编：GAN  JADE